我的担忧是多余的。
光是我们这身招摇的打扮,就不可能会有人敢拦我们。
只是,无论我们走到哪里,别人都会用别样的眼神去仰望我们。
一个个都像是身子不自觉地比我们要矮上好几个头似的,用恭维的眼神看着我们。
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件羞耻的事情,但实践起来却使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。
——原来,根本就不会有人取笑我。
不对,他们应该只是不敢当面取笑我。
须知,面从腹诽,这可是咱们人类的绝活。
对于我这等修为的习武之人而言,爬这段阶梯并不算什么难事。
我们从正南门进去,顺着阶梯,一路往上,经过武官道和文官道,到达所谓的“剑阁”。
如果熟悉剑的结构,就会知道,剑身中央的那一道叫作“剑脊”。
文官道和武官道就位于这道“剑脊”之上,“剑脊”的左右两边也是斜面,还真就如“剑从”那般,一直斜下去,到了“剑刃”的开口,便是崇文园和崇武园。
我听永祯说,如果要举行大型的仪式,百官都会在这“剑脊”上,按照品级,从上往下列队。
不要以为武官的位置站得低了,身份就低。他说,并不是这样的。
文官是面朝皇上立着的,而武官则是面朝天下立着的。
意思是,文官要为皇上尽职尽责,出谋划策。
而武官则要听从皇上的号令,皇上剑指何方,武官们便要指哪打哪。
“在十几个月之前,你们应该在这里举办过‘誓师大会’吧?”
“你提这个干嘛?”
“没什么,就是心里有种被强迫当了压寨夫人的感觉,觉得憋屈!”
他贱贱地说道:“你是真憋屈?还是假憋屈?”
我朝他翻了翻白眼。
这“剑阁”的前面,有一个可以垂直跳下去,直达天河的巨大井口,称为“天井”。
他说,有一种刑罚,是把人从“天井”扔下去。
无论什么结果。死了便死了,残了便残了。
若是毫发无损,那便是命不该绝。之前所犯下的一切罪名,皆既往不咎。
我往下瞅了一眼,感觉学过武功的人,以跳水姿势入水,应该不至于摔死。
除非底不够深,触底了。
要过这个天井,需要走一条吊桥。
这不是绳索那种摇摇晃晃的吊桥,而是那种护城河上面,很典型的,可以升起来的那种大吊桥。
剑阁上有两个绞盘,可以把吊桥绞起来,也可以放下去。
眼下,吊桥正处于放下的状态。
过了剑阁,就是天极宫了。
虽然带个“宫”字,但这里一点都不像“宫殿”,更像是那种万人演唱会搭起来的“舞台”。
这高高的台子,就位于整片区域的中心。
他说:“一般的人不能走到上头,只能从两边绕过去。”
我说:“那我们算不算是一般的人?”
他说:“不算,我们现在是有罪之人。”
我说:“那我们现在能从上头走过去吗?”
他瞪了我一眼,“你说呢?”
走到如央宫。
正殿是他们上早朝的地方。
还有好几处宫殿,是给内阁大臣议事办案的地方。
皇帝白天一般在后殿办公。
我们听说,他现在就在里面。
于是,我们便请人去奏报,人在殿外听宣。
等着听宣的时候,他给我说了很多最近的政要。
“这段时间,他老人家可忙了。”
“他在忙些什么?”
我不怕忌讳,直接就问,他也毫不介意,直接就答。
“都是今年冬天来得太早的缘故,现在才是二月,气温却已经降到了往年四五月的程度,钦天监说这是大长夜要来的征兆。”
“怪不得我觉得那么冷,我还以为是京城这边一般都这么冷呢!”
“北方现在更冷!听说,北方已经有不少人在家里烧炉子,中了碳毒死了。也有直接被冻死的。”
“还有就是各地的银价异常,这都是老问题了,但是,一直解决不了。”
“这就像是一套连招,打得满朝的官员都挪不开身。”
“是有人想要操纵银价牟利么?”我问。
“你也懂这事?”
“当然懂啊!你可别小瞧了我!”
“我可没有小瞧你!我要是小瞧你的话,还会娶你么?”
所谓的“操纵银价牟利”,正是“银铜复本位”的弊端之一。
比如,一两白银本来按照法定比价,应该可以兑到一千文钱。
但由于白银在被开采的过程当中,以及在反复熔炼的过程当中,会产生火耗等一系列影响因素,从而导致“价值”不稳。
当银价走高时,民间的人会更倾向于把白银储存起来,就像是在炒期货一样,在低位吸纳,等待高位再沽出。
如此一来,就会导致市场流通的白银货币越来越少,银价进一步持续升高。
而这正是牟利者所乐于见到的结果。
每年,到了地方征收赋税的时节,银价都会处于最高位。
由于地方的赋税必须以“官银”的形式上交国库,所以,牟利者便可以选择在银价的最高位,将手上的白银给兑出去。
到了朝廷需要花钱的时候,拨下来的大笔官银,又被重新熔炼成元宝,流入货币市场。
当大量的白银重新流入地方市场,当地银价便自然又跌了回去。
然后,他们再趁银价低时吸纳,把白银又给买了回去,藏起来。
这一来一回,朝廷便折了中间这差价的赋税,而牟利者赚的正是这笔钱。
黄金也是同理,但由于黄金并不是朝廷用来结算赋税的主要货币,所以对税收的影响较小。
可想而知,这种牟利行为,在各地都并不稀奇。
那么问题来了,既然“银铜复本位”存在这么大的问题,皇帝为什么不试试搞币制改革呢?
——谁知道呢?
不过,说实话,这个“银铜复本位”的存在,具有一定的必然性。
归根结底,是因为社会阶级撕裂过于严重,导致“权贵”与“百姓”这两个群体无法共同使用单一货币。
次要原因是因为“金银”的储备总量,不足以满足其作为单一货币,在市场上流通的需要。
而如果使用“铜”作为单一货币的话,又会导致在大宗交易上存在着诸多不便。
总不能谈一笔大宗买卖,还得好用几辆马车拉着一大堆铜钱去跟别人谈吧?
那么,为什么不发行以朝廷信用为背书的纸币呢?
这是因为技术的落后,导致“低面值的纸币”难以进行有效的防伪。
至于能够有效进行防伪的技术(银票),其制作成本又远高于纸币的面值,导致朝廷无法承担其量产、损毁的成本。
这也是银票的面值之所以会这么大的原因,因为只有面值达到“十两”以上的银票,才必要以这么高的成本,去制作发行。
但,底层的人民,日常生活又用不上面值这么大的银票。
如果贸然发行面值一、五、十、百文的纸币,很容易就会导致市场上出现大量伪钞在流通,引发经济危机。
一旦伪钞过多,就会导致纸币变得一文不值,民间会放弃使用,使得交易回归“以物易物”的原始模式。
总而言之,是社会的撕裂导致铜钱必须作为主要的货币在底层人民之间流通。
而运输的成本又导致铜钱无法作为国家核算税收的主要货币。
总不能把收来的铜钱全都往京城里头运吧?
即便真的能够运到京城,全国各地一个季度的赋税加起来,须得多大的国库才装得下呀?
对于体量如此巨大的国家而言,要想完成币制改革,是一次非常困难的挑战。
货币制度是国民经济的根本,牵一发则动全身。
若是改革措施不当,便极有可能会引发天下大乱。
没有绝对稳妥的改革方案,还是不要贸然发动改革为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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